寂坐身空万籁喑，
翻然有泪欲沾襟。
一朝瑞雪堆枝重，
十载慈云系梦深。
幽馆微茫红烛夜，
虚堂清旷碧天心。
故园消息凭谁问？
月满关山自照临。

二、辛丑中秋前一日
（2021年9月）
读罢楞严夜正凉，①
师门遥忆木樨香。②
有心终不随缘转，
无事何由循业忙。
祖意沉研轻岁月，
时人懒对任迷狂。
凭高枝上秋风起，
秋叶秋光一笑扬。

【注①】《永嘉禅宗集》示三种禅定，其三为“办事定”，谓之“定水凝清，万像斯鉴”。

四、乙未中秋前一日
（2015年9月）
唯诚差可拟知之，
不属无知不属知。①
自在声希观自在，
愚痴斋冷味愚痴。②
波心泛月潮平后，
海底回澜冰涣时。
漫抚新缣如旧卷，
一轮甲子万千思。③

【注①】南泉普愿禅师曰：“道不属知，不属不知。”
【注②】洞山良价禅师临命终时，俨然坐化。弟子恸哭，禅师忽然起曰：“劳生息死，于悲何有？”乃令办愚痴斋七日，盖责弟子恋情。第八日，禅师端坐长逝。
【注③】怀师最早出版的著作是1955年的《禅海蠡测》。2015年，值该书出版60周年，曾协助“南怀瑾文教基金会”按原样复制1955年初版《禅海蠡测》，作为怀师辞世三周年的纪念礼品。

【按】2009年起，怀师以九旬高龄，集聚人力物力，重建曹洞宗祖庭洞山寺。2014年9月6日，洞山寺重建落成典礼隆重举行。
【注①】逢渠桥，宋代古桥，位于洞山寺外，为纪念洞山良价禅师于此涉水睹影悟道而建。

【注①】李家振伯伯系我家世交，中国佛教文化研究所原负责人，曾从怀师修学。
【注②】怀师属马，平生喜“开张天岸马、奇异人中龙”联语。
【注③】李伯伯遵怀师嘱咐，摄制纪录片《前生后世仓央嘉措》，当日试映了样片。
【注④】李伯伯曾自道：某某不是一个人，而是一段因缘。“事事无常处处缘”系李伯伯当日语。

七、访温州乐清怀师故里
（2014年1月）
狮子岭头清且温，①
长春楼外念长春。②
垂云遮护山无顶，③
琼岛遥迢海起尘。④
如缕泉悬千尺雪，⑤
不空潭掬一钟醇。
筑基犹话当年事，⑥
四面青峰尽入神。

【注①】怀师故里有狮子岭，师少时有诗句：“狮子岭头迎晓日”。
【注②】怀师故居门前老店名曰“长春楼”。
【注③】无见顶相，佛陀相好之一，谓佛顶高至一切人天不能见。
【注④】《神仙传》：麻姑云，已见东海三为桑田，向到蓬莱，岂将复还为陵陆乎？方平曰，圣人皆言，海中复扬尘也。
【注⑤】此行曾过雁荡山观瀑。
【注⑥】1999年，怀师曾为雁荡山能仁寺大殿奠基。

【注①】怀师最后病重期间，仍对学生修习报告批示不缀，示我曰：“台山路，蓦直的去！”

【注①】《庄子》：“今吾朝受命而夕饮冰，我其内热与？”
【注②】《鹖冠子》：“斗柄北指，天下皆冬。”
【注③】至书院为时尚早，楼门未开。
【注④】诸天花雨，喻怀师法音。
【注⑤】《达摩禅经》：“或有修行者，而起断常见，是见令心乱，则为缚所缚”。课后归途中，与学友讨论“非断非常，即空即有；离四句，绝百非”之旨。

【注①】冬日成都，满城银杏。《大般涅槃经》：“如彼婴儿啼哭之时，父母即以杨树黄叶而语之言：‘莫啼！莫啼！我与汝金。’婴儿见已，生真金想，便止不啼……如来亦尔。”
【注②】成都文殊院系怀师灵骨安放之所。殿前有楹联：“见了便做，做了便放下，了了有何不了；慧生于觉，觉生于自在，生生还是无生。”怀师早年客居成都，常过文殊院，后对此联念念不忘。
【注③】灵栖，佛寺别称，此处也引申为灵骨栖息之处。
【注④】同行者有位盲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