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老师对学生的爱护与鼓励（中）

侯承业

第二天一早，他们告诉我，丽水已派专车来接我去总部。我说：“不必，我暂时不去丽水，我要一个一个施工所，一个一个工地，一步一步地去察看。”接着我就到金华、武义等指挥部及其它所属工地察看，知道土方及桥梁部分都比预定的计划要落后不少，但值得一提的是所有的土地征收工作均提早完成，所以其它的工作只要天气适合，是可以一下子补上来的。同时也知道，每一个施工所成员都来自不同的单位，有的原来在铁路局工作，对业务很熟悉，所以他的施工所内什么报表都齐全；有的是从地方行政单位调过来的，没有经验，所以什么都落后一点，但大家学习之心甚强。我每到一地，先作实地察看，跟着就开会，提出哪些是值得赞扬的，哪些是要马上改进的，同时转达南老师对修建这条铁路的想法，对大家的辛劳工作表示感谢。但对工程的质量，一定要大家全力去努力，不能因为是本地的人员包工，而影响了施工的质量。

一路上看过十几个工地，也知道了有哪些地方要做改进，同时各施工所同仁看到我这个总顾问很内行，无形中，彼此的距离也就缩短了。而且所有的毛病，他们不是不知道，只是没有人催，所以就拖下来了，经我很明确的指出，并告诉大家如何去解决面临的问题，大家实实在在地去做，很快就见效了。这也使我体会到南老师一直要大家把修行用到日常生活上的重要性。

一到了设在丽水的金温铁路施工总指挥部，各单位的人员全都到齐了，等在会议室。大家也知道了我做事的快速与要求的严格，因此立即进入主题。席间，由董宏副总经理先介绍一下我此行的目的，接着杨国章总指挥也报告会全力配合，并为我整理出一个大办公室，将各项资料放在办公室内，并有财务及工程处的二位处长作支援，自然也谢谢我在大热天不辞辛劳地在各个施工地点的指点与批评，并已通知各施工所立即更改一切该修正的地方。对没有能直接安排专车来接我也表示了歉意，同时也表示，从现在起，有一部车子专属我使用，再次表示对我的热烈欢迎，并保证全力来协助我完成此次任务。

我也谢了大家的热心奉献，并报告南老师对这条铁路的关心与指示。不仅是要整理、收集各项资料，更重要的是要知道大家的困难在哪里，并协助解决一切的问题，也代表南老师谢谢大家为建好这条铁路所下的决心与毅力。顺便我也把在火车上听来的话重复了一次，但我又说：“我们不怕老弱，但决不是残兵，而是强兵，让我们共同用行动证明给大家看。”

会后，我就给南老师写了传真报告，同时立即展开工作分配，由财务处钱处长整理出开工后的一切支出资料，另由工程处朱处长将全线的各项施工报表、合约书，及有关的一切资料都整理出来，立即放在我办公室的桌上。当天夜里我就查看财务报表，由钱处长在一旁作补充。我问他，为什么香港方面一直无法看到此间的施工财务报表，使境外贷款工作无法开展，而且香港方面也派人来察看，但也是没有结果。我要求他把第一次由香港汇入的一千万美金的帐给我看，由那一天起的支出，我都要知道。他有点为难，我看得出他有些话不太好说，所以我就补充说：“您不必说，我来看就可以，但您得解答您帐上为什么这样记就好了。”

首先发现帐上记得1992年12月19日拨款进来是688万美金，不是1,000万美金，我问他：“其它的钱呢？”他说：他知道好像是拨到温州办事处，他这儿只收到此数。跟着我又看到1992年12月31日，由浙江省铁道公司拨入172.05万美元，我算一下比例，正好是香港南老师处占80%，浙江省占20%。

接着又看到1993年4月17日又由香港转入200万美元，1993年8月由浙江省拨入1,000万美元，但未入铁道公司，直接拨入施工所总指挥部。这使我体会到是什么原因造成了彼此的误会。所以办一件事，绝对不能只站在自己的方面来说话，应该找出它可能误会的原因，再找出真正的原因。我们一定要他交出汇入1,000万元的帐目支出，他自然回报一声说：“对不起！做不出来。”知道了原因就好办了，我说就由这888万元算起吧！您可知道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吗！广东话是“发！发！发！”

我又看到支出部分，都是借银行的钱来用的，问他这又为什么呢？他说：“上面收入的合计1,000.05万美元还放在那儿，没有动，只借钱来花。”我说：“这方法不对，今天就把它兑换为人民币，该还的就还，另外浙江省转入的钱也应先转入铁道公司再拨施工总指挥部，程序不能不遵守，都是自己的人在办事，还不能信任，那么将来借来的一亿二千万美金，那谁来负责呢！而且立即都转换为人民币，不可以再以美金放在银行，大家都用它作抵押来借钱。”我当时还说：“可惜没有在1美元兑12元人民币时兑换，真是损失不小，现在只能兑1比8元了。”钱处长说：“我们有合约，只能以1比5.8来兑换。”我笑着说：“反正是固定的汇率，那为什么我们等这么久呢！”

所有的帐，就照借的钱的支出作总帐，再以国外通用的资产负债表及损益表来一一列出，工作了三天三夜才弄好。我每天一早七点到晚上十一点，不是在办公室就是到工地查看，驾驶同仁也变成好朋友了。出门时，我还是全套装备，安全帽、水壶、背包，一切自己来，每到一工地，立即帮助他们解决问题。这时我才体会到，这么多年来的学习、工作、经验都派上用场了，如果不是在美国丹佛市花了二年的时间，为公司股票上市学习了会计报表与股票上市的说明与报告书，我哪能记得这么多东西呢！忙了一星期，贷款报告书也完成了，大家很辛苦，打字人员日夜二班工作，有时听到杨总指挥在大门外乘凉，说：“快十一点了，侯博士还在楼上工作哩！"我知道，他在提醒我要驾驶同仁快送我回旅舍，好让驾驶同仁回家休息，于是我才离开办公室。

工程方面，先是增加了测量人员，又增加了工务人员，又增加了独立检测验收人员(是由铁道部退休人员担任)，所有的包工都要有合约，所有的土地征收，搬迁都要有公文。所以在我完成一切工作的同时，收集的合约、政府批文、报告、表格达四个大皮箱，也因此，回香港数天后，摩根士丹尼银行就同意了我们一亿二千多万美元的贷款筹募申请，但这个代价也不小，我在短短的二个多月里，体重下降了十多公斤。当时能对着那么烦杂的工作一一加以解决，同时也找出了每个毛病的原因，实在是大家共同的努力，自己如果有一点功劳的话，那就是自己全身心投入，心中无私。记得有好多次，有人提出要我去看一下某个地方，他们愿意同我合建，而我也不要出任何力，或任何钱，但是每次我都回答他们：“就是把整个上海市送给我，我都不会去看一下，下次不要再提这些，好好地办我们份内的事。”

这个辛劳烦杂的工作，也磨练了我的毅力，增加了我对事情的容忍度，由激动的情绪到发作出来的时间延长了，有时还可大而化小，小而化无了。自己的修养也因此提升了不少，其实这就是真正的修行。所以，内人王富士常说：“南老师是在训练您，教导您呢！您可千万不要以为您在帮老师的忙啊！”

回顾南老师对我处理这个重大工程的信任，及同仁们努力配合我的工作要求，那种任劳任怨的精神，使我常常心存感激，这条铁路就这样一步一步地修建起来了。